“四万?十一万?”徐达抚摸着颌下短须,目光锐利如鹰隼,分析着天幕透露的军情,“初时兵力如此单薄,难怪处处被动,只能分兵据守要害。南原杨元之败,固然壮烈,亦是孤掌难鸣。那陈愚衷弃守全州,未必全然是胆怯,恐怕也是见友军覆灭,自感独木难支,乱了方寸。”他的话语沉稳,点出了兵力不足带来的连锁反应。
“魏国公所言切中要害。”李文忠接口,语气带着一丝无奈,“观这天幕所示,万历朝虽无张居正、戚继光这等擎天巨柱,但中枢调度,如兵部、内阁,似乎尚算得力,能不断调兵遣将,增援朝鲜。只是……”
他话锋一转,隐含忧虑,“此等跨海远征,粮秣转运、兵力协调,千头万绪,皆系于庙堂文臣之谋算。战场瞬息万变,若后方掣肘过多,或前方文臣监军不明兵事,只知按图索骥,则纵有良将,亦恐束手束脚,贻误战机。杨元血战殉国,陈愚衷怯战失地,其中未必没有督师文臣调度失当、威令不明的缘故。”
蓝玉冷哼一声,毫不掩饰对文臣干预军事的反感:“哼!纸上谈兵,误尽苍生!那些坐在衙门里的老爷,懂甚么刀头舔血?懂甚么战机稍纵即逝?让他们指手画脚,杨元那样的好汉死得冤枉!陈愚衷那等懦夫,更是该杀!若依我看,就该让统兵大将临机专断,将在外,君命有所不受!后方只管保障粮草兵源便是!”
蓝玉这番激烈的言论,让奉天殿内一时陷入沉默。武将们心有戚戚焉,文臣们则面露尴尬或不以为然。朱元璋端坐龙椅之上,面沉似水,并未立刻驳斥蓝玉,只是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天幕,手指在御座的扶手上无意识地敲击着,显然在权衡这千古难题——兵权与制衡。
殿内君臣关于文臣统兵利弊的争论尚未平息,天幕的画面陡然一转!
肃杀的号角声仿佛穿透时空,呜咽着灌入奉天殿每个人的耳中。不再是朝鲜半岛的烽火,而是苍茫辽阔的北国草原。黄沙漫卷,朔风如刀。一支精锐的明军骑兵正陷入蒙古铁骑的重重包围!箭矢如飞蝗般遮蔽了天空,战马的悲鸣与刀枪的撞击声、垂死的惨嚎声交织成一片修罗地狱的悲歌。
画面中心,一员身披玄甲、头盔上红缨如火的大将格外醒目。他须发皆张,双目赤红如血,手中长刀挥舞如风,每一次劈砍都带起一片腥风血雨。他身边的亲兵一个个倒下,他座下的战马也已伤痕累累,血染征袍。他怒吼着,试图集结残部,向包围圈最薄弱处发起决死冲锋。然而,蒙古骑兵如同汹涌的黑色潮水,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的阵线。突然,一支刁钻的狼牙箭带着凄厉的尖啸,破空而至,精准地贯入大将的咽喉!
第337章李如松战死于蒙古
那员大将浑身剧震,手中长刀脱手飞出,高大的身躯在马上摇晃了几下,目光中带着无尽的不甘与愤怒,最终轰然栽落马下!画面瞬间拉近,定格在他染血的甲胄和怒睁的双目上。
一行猩红刺目的大字伴随着悲怆的背景音乐,缓缓浮现:
万历二十六年,辽东总兵,提督李如松,追剿土蛮、炒花部蒙古深入,中伏力战殉国!
“李如松?!”一直沉默旁观的燕王朱棣,身体猛地一震,脱口而出。这个名字他印象深刻!此前天幕曾展现此人在朝鲜碧蹄馆以少胜多、力挽狂澜的英姿,其悍勇善战,深得朱棣之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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