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个奉天殿,从南京的皇城根下,到大明各处的酒楼茶肆,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天幕上那“女真”二字。
说书人施耐庵手中醒木跌落,砸在脚面也浑然不觉;方孝孺、黄子澄这些书生攥紧了拳头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;连那准备应考的齐德,也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直冲头顶。
大明……竟亡于当年制造了靖康奇耻的女真之手!这比亡于北元,更让他们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耻辱和恐惧。
甚至于那“最后一个王朝”的恐怖判词,竟被这滔天的恨意暂时忽略了。
天幕没有给任何人喘息或咒骂的机会。那毫无波澜的冰冷声音,如同宣读着早已注定的命运之书,继续流淌出令人心胆俱裂的文字:
【清朝官方记载称,努尔哈赤为天女吞朱果所生布库里雍顺之后裔。其六世祖为孟特穆(追尊)。一般认为,此即永乐年间归附明廷之建州左卫都督猛哥帖木儿。】
“六世祖……猛哥帖木儿?!”
这名字像一道烧红的烙铁,狠狠烫在朱棣的心尖!他再也按捺不住,“噌”地一声从御阶下霍然站起!
年轻的燕王,脸色由惊转怒,由怒转煞白,最后化为一片骇人的、几乎要滴出血来的赤红。他猛地扭头望向御座上的父皇,那双平日里锐利飞扬的眸子,此刻燃烧着疯狂的杀意与一种近乎崩溃的焦灼。
“爹!”朱棣的声音嘶哑破裂,带着一种走投无路的野兽般的低吼,“祸根!祸根就在儿臣的北平边上!就在永乐年间埋下了!儿臣……儿臣这就回北平!掘地三尺,也要把这猛哥帖木儿的子孙,把这建州女真……杀!一个不留!”
他几乎是咆哮着喊出最后几个字,手已死死按在了腰间的佩刀刀柄上,骨节捏得咯咯作响,仿佛下一刻就要冲出奉天殿,纵马直驱辽东雪原。
一股彻骨的寒意伴随着巨大的荒谬感,瞬间席卷了整座大殿。无数道目光复杂地投向这位年轻的藩王——大明亡国的引线,竟在他未来坐镇的北平之侧点燃?这沉重的宿命枷锁,让所有人不寒而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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