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由广场上,自由钟正在被敲响。钟体是约翰国火炮熔的,里头嵌着土著长老给的陨石碎片。第一声钟响起来时,胡泉听见了——有毛瑟步枪的撞针声,有克虏伯炮的轮轴声,还有骨笛的凤鸣,混在一起,像支新的曲子。

        龙旗在暮色里飘得正欢。旗角新绣的蓝花楹沾着金粉,风一吹,金粉往下掉,像这片大陆在掉泪——不是伤心的泪,是重获自由的泪。胡泉摸着城砖上的纹路,突然觉得掌心发烫——那是万年水泥里的红土在发热,是齿轮结晶在震动,是所有名字在说话:这里不再是别人的殖民地,是龙旗生根的地方,是骨笛能安心鸣唱的地方,是红土和齿轮能一起生长的地方。

        远处,勘探队在大分水岭挖出来的金矿正闪着光,矿脉在夕阳下像条金色的龙。土著长老说,这是“神龙脊背”醒了。胡泉知道,这龙背上驮着的,不只是金子,是李云龙的骨笛,是赵铁柱盖的学校,是王铁锤熔的自由钟,是所有在红土上流过血、种过麦、盖过房的人——他们的名字,会像这金矿一样,在澳洲的土地里,埋一万年,亮一万年。

        约翰国唐宁街10号的壁炉烧得正旺,亨利.约翰.庙顿-斯坦利把澳洲战报摔进去时,羊皮纸“腾”地卷起来,像条临死的蛇。火星子顺着烟囱往上窜,映得他眼角的皱纹像刀刻的——那战报上“龙骧师占领阿德莱德”的字迹还没干透,墨迹被火舌舔着,慢慢蜷成焦黑的碎片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废物!一群废物!”他抓起银质镇纸往红木桌上砸,“卡特林勋爵带的是远征军还是观光团?帝国给的恩菲尔德步枪是让他们打袋鼠的?”镇纸砸出的凹痕里嵌着木屑,像块不肯愈合的伤口。他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卡特林离港时的样子,戴着白手套,捧着帝国勋章,说要把澳洲的红土都染上米字旗的颜色。

        壁炉里的羊皮纸发出“噼啪”的脆响,斯坦利盯着跳动的火光,突然觉得那火苗子像龙骧师举的火把。“舰队呢?帝国的铁甲舰难道都沉进泰晤士河了?”他扯开领结,丝绸的带子滑落在地毯上——那地毯是波斯国王送的,用金线织着狩猎图,此刻却被他的军靴踩出串泥印,像给狩猎图添了道丑陋的伤疤。

        墙角的地球仪突然晃了晃,是被他带起的风刮的。斯坦利走过去,一把将地球仪掀翻在地。瓷质的球面“咔嚓”裂开,碎片溅到书架底下,露出内里鎏金的大陆轮廓——澳洲那块金漆尤其亮,像块嘲讽的补丁。“当我是瞎子?”他用靴跟碾着碎片,“定是俄国佬在中亚搞鬼,引走了咱们的兵力!要么就是法兰西那群青蛙,偷偷给叛军送了枪炮!”

        巴洛克式扶手椅被他一脚踹翻,雕花的扶手撞在墙上,掉下来块木渣。“传我命令!”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,“让苏伊士运河的守军封港,任何挂着澳洲旗号的船都不准过!就算是运羊毛的货船,也给老子扣下来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首相……”秘书哈里斯抱着文件的手在发抖,文件夹上的铜扣“当当”撞着桌面。他从文件堆里抽出张电讯稿,纸边被汗水浸得发皱:“《泰晤士报》刚收到悉尼的电报,头版标题都排好了——‘袋鼠国易主:殖民帝国的黄昏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斯坦利猛地转身,血丝爬满了他的眼白。“查封报社!把主编扔进塔桥监狱!”他抓起桌上的青铜墨水台就往墙上砸,墨汁溅在维多利亚女王的画像上,像给女王的王冠添了道黑痕。可哈里斯接下来的话,让他举着空墨水瓶的手僵在半空——

        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